深夜,我回到自己卧室,拿出藏了好几年的另一部手机。
这部手机没被监测。
一通电话,我打给了跨大洋的爸爸。
自从妈妈去世后,我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他了。
他组建了新的家庭,事业有成,女儿却比我还大。
真可笑。
“你说能带我离开这里,还算数吗?”
爸爸很激动:“当然算数,你要什么时候离开?
爸爸安排人去接你。”
这么多年,他一直在为他的出轨乞求我的原谅。
可我联系他,并不代表我原谅他。
妈妈去世前含泪叮嘱我一定要擦亮眼睛找男人,没想到我还是走了她的老路。
“我被人困住了,你先帮我安排好行程,我找时间溜出去。”
“怎么了?
谁困住你了,爸爸这就找人去救你。”
“你只需要安排好行程发给我就行了。”
我只是需要借助下他的力量,并不是要全身心依靠他。
小时候我完全需要他的时候他不在,现在也不用了。
甚至,如果他不帮忙,我可以退而求其次找闺蜜帮忙。
但陈易泽不好惹,我不想给闺蜜带去麻烦。
“好好,爸爸这就安排。”
我不想再听见他的声音,挂了电话。
当天晚上,我做梦梦到了当年。
妈妈去世后没多久,爸爸找上门来态度强硬要带我走。
“你听爸爸的话出国,这个小子能给你什么未来?”
当时陈易泽事业才刚起步,他一点都看不上。
可我恨他,恨他婚内出轨,抛弃了我和妈妈,直到妈妈去世后才露面。
“我不要!”
我死死抓着陈易泽的袖子,冲爸爸吼:“他跟你不一样,他爱我,能给我想要的未来。”
爸爸看出了我的认真:“你能保证他爱你一辈子吗?”
陈易泽抓住我的手,我们十指紧紧相扣。
他掷地有声,将我护在身后。
“叔叔,我爱雾雾,一辈子都爱。
您要把她带走,除非我死。”
我紧紧抱住他的胳膊,把他当成我今后的避风港,我至死不渝的爱人。
而且,他跟爸爸不一样,他会一心一意爱我。
我想,我找到了对的人。
爸爸大概看出来没法将我们分开,也妥协了。
“年轻人,别犯我当年犯过的错。”
可能是男人看男人比女人看男人更准吧。
没想到,陈易泽跟爸爸一模一样。
连续好几天陈易泽都没回来。
直到有一天,他突然回家,把还在午睡的我叫醒。
我一睁眼,卧室里还有笑盈盈站在床边的孙萋萋。
他把她一块带回了家。
陈易泽不耐烦地看了眼腕表:“都几点了还睡,萋萋想喝酸梅汤,现在去给她做。”
我扯过被子蒙上头背对着他们:“我身体不舒服,厨房里有阿姨。”
“阿姨忙不过来,你躺了一天肯定不舒服,正好起来动动。”
孙萋萋笑:“许雾姐姐,麻烦你了,我刚怀孕没多久,口味变得很突然。”
我掀开被子坐起来:“你怀孕了?”
还没等孙萋萋回答,陈易泽直接替她说:“萋萋已经怀孕两周了。”
两周,差不多在我们纪念日附近。
我的手死死掐着大腿,一动不动盯着陈易泽。
“行了,别磨蹭了,收拾好赶紧去厨房做。”
陈易泽扶着孙萋萋的腰离开卧室。
我锁好卧室门,又躺了回去。
直到晚上我饿醒,下楼找吃的,发现孙萋萋还在。
陈易泽正插着水果一小块一小块地喂她吃。
孙萋萋看见我下来,靠到陈易泽胳膊上:“许雾姐姐,你还没吃东西吧,桌上给你留了碗酸梅汤。”
我无视他们,直接走进厨房给自己煮了碗红豆汤圆。
还没等我端到桌上吃,陈易泽就抢先一步端走了。
“萋萋怀孕了不能吃凉的,这碗红豆汤圆留给她,你喝桌上的酸梅汤吧。”
“我来例假了,也吃不了凉的。”
“你也太矫情了,多吃点说不定就没事了。”
孙萋萋一点凉都不能吃。
而我就能多吃点。
看着他一勺勺吹好喂给孙萋萋,我心如刀绞,转身上了楼。
半夜,孙萋萋把孕检报告发给了我,还发了好几条短信。
“许雾姐姐,哥哥这两天一直在我这里,他很关心这个孩子呢。”
“他跟我说,等生下孩子就娶我。”
我低着头看着那张孕检报告,看了很久,眼泪一滴滴砸在屏幕上,直到屏幕完全模糊。
不知道几点,陈易泽突然回到卧室。
我侧躺在床上快要睡着的时候,他从身后抱住我。
“还没睡吗?”
我们两个也像是什么冲突都没发生过一样。
他炙热的气息朝我涌过来,手指挑起我的衣摆,我恶心得胃里一阵翻涌,不小心将他踹下了床。
他摔在地上,闷哼一声。
“许雾!
你又闹什么?”
我站到地上,俯视着他:“我没闹,就是觉得恶心。”
他一下子站起身来,用力握着我的胳膊,又惊又喜:“恶心,你也怀孕了?”
我“啪”一声甩给他一个响亮巴掌。
“陈易泽,我是觉得你恶心,彻头彻尾的恶心!”
他喜悦消失,眼神沉了沉:“你说什么?”
“孙萋萋怀孕了,你很高兴是吧?”
他冷冰冰看着我:“不然呢,萋萋怀孕我该哭吗?”
我红着眼大喊:“陈易泽!
时至今日,你还不敢承认孙萋萋的孩子是你的吗?”
“你胡说什么?”
我看他还不承认,直接把聊天记录调出来给他看。
他看完,思索了一阵,皱着眉头说:“小姑娘一个,你跟她计较呢。
她就是气你那天没去给她过生日,故意开玩笑逗你玩呢,你心思也太多了想到哪去了。”
在他眼里,孙萋萋就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小女孩,而我是从头到尾揣测小女孩的恶毒女人。
我没有一丝一毫要跟他争辩的心思了。
“陈易泽,我们离婚吧。”
他眼睛睁大,猛地上前来抓住我的手,胸膛前一起一伏,眼里藏着怒火,“不行!
许雾,谁允许你提离婚的?”
我嘲讽笑:“你自欺欺人干什么呢?
你不是许诺要娶她吗,我们离婚了正好腾出位置来。”
他眼神逐渐变得慌乱,一把将我抱紧:“不是,我没许诺过她。”
我又点开孙萋萋发来的录音。
正是陈易泽说娶她的时候。
他脸色一下子白了,呼吸急促,想要解释。
“不,我那天喝醉了,不知道……”我冷眼看着他:“陈易泽,我现在才发现,你不仅恶心,还是个毫无担当的软蛋!”
我一把推开他,却发现他瞳孔涣散,轻飘飘朝着身后倒去。
“陈易泽!”
他又犯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