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眼就到了除夕夜。
这个前世的忌日,即便现在想起,我依然心有戚戚然。
我没有再像前世那样去找秦雨柔,而是打扮齐整入宫赴宴。
可出乎意料的,这一世秦雨柔居然也来参加宫宴。
作为太后的庶妹,曾经的丞相夫人,她的位置恰好坐在我的旁边。
一看见我,她就阴阳怪气地说道:“向来刚正不阿的江丞相怎么也会徇私了?
莫非是因为对自己的发妻心怀愧疚?”
爹爹救她,并不求回报,岂能被她这般构陷?我毫不犹豫地回道:“若你不是我的生身母亲,你以为爹爹会救你?”
“别往自己的脸上贴金,你还不够格。”
短短两句话说得她脸色涨红,紧紧攥住锦帕的手指几乎将其撕裂。
“你这白眼狼,当初我就不该生你,应该在你出生时就掐死你!”
她不顾脸面,当着满京贵夫人的面就发作我。
听到这句话后,我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用帕子去擦并不存在的眼泪,装作委屈至极的样子。
而她则继续辱骂道:“京城贵女也不过如此,还不如我家阿芷懂得尊师敬老。”
此话一出,满场寂静,大家看向她的眼神都带着不善。
她要说我也就罢了,却将京城贵女们都一杆子打死,得罪的可是满朝权贵。
我淡笑着看向她,并不出声反驳。
这个蠢货,根本无需我多言,自然会有人治她。
果然,太后怒斥:“秦氏,休得胡言!”
此时,整个场面变得紧张又尴尬,所有人都不敢说话,只有太后那威严的声音回荡着。
皇上刚刚登基不久,还需要与朝臣们巩固关系。
明面上,秦雨柔还是秦家人,还属于太后一脉,她丢的可是太后的脸。
太后可是从后宫的腥风血雨中厮杀出来的,那不怒自威的架势没有几个人能顶得住。
况且秦雨柔刚刚受过牢狱之苦,深知太后权势滔天,自己惹不起。
于是,她不得不僵硬地扯起笑脸,向太后认错:“太后教训的是,是臣妇喝多了胡言乱语,还请太后恕罪,臣妇愿自罚三杯,给各位赔罪。”
说完,她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,连续三杯下肚后,她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。
我淡笑着看她生生咽下这苦水。
这场闹剧很快就被众人抛诸脑后,酒宴过半,皇上带着梁王一同来到了后花园。
不知是谁突然提起了我与梁王的婚约,如今我已及笄,也是时候将此事提上日程了。
说到这里,秦雨柔突然从座位上走出,朝着皇上行了个礼,恭敬道:“陛下,臣妇有话要说。”
皇上微微颔首,示意她开口。
秦雨柔挑衅地看了我一眼,随后开口说道:“老太妃在世时,曾让梁王与我的女儿定下亲事,但如今我已和江苑断绝母女关系,秦芷才是我的女儿,所以与梁王的婚约理应让给秦芷。”
我心中冷笑,怪不得刚刚忍气吞声,原来是把这笔账算在了我头上。
不过,这可真是够蠢的!
不等皇上和太后表态,秦雨柔又冲着梁王道:“若梁王殿下愿意娶我家阿芷为妻,我愿将我名下的酒楼作为陪嫁。”
听到这话,梁王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喜意。
毕竟,秦雨柔的那家酒楼虽然不是全京城最大的,却是全京城生意最好的。
也许有朝一日真能如她所言,助她成为京城第一女首富。
梁王虽然心动却没有立即答应,而是转向太后道:“婚姻大事应当秉承父母之命,但我母妃已逝,儿臣但凭太后娘娘做主。”
没有拒绝,那就是可以答应。
坐在不起眼角落里的秦芷目光灼灼地看向我,眼里的得意根本掩饰不住。
太后并没有立马作出决定,而是担心地看向我。
她皱起眉头,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忧虑,似乎在做什么艰难的选择。
作为姨母,她向来疼爱我,哪怕小时候我和皇上一同破坏了她宫里的珍贵花草,她也只是罚皇上,从未责怪过我半句。
看出她眼中要为我做主的意图,我连忙上前一步,抢先开口:“臣女觉得秦氏此话有理,我已不是秦氏之女,那与梁王的婚事也该退位让贤。”
“阿苑——”太后不赞同地看着我,试图阻止我继续说下去,但已经来不及了。
因为就在这时,皇上与她同时开口:“朕也觉得阿苑此话有理,来呀,即刻下旨,赐婚梁王与秦氏女,由钦天监选个最近的良辰吉日,择日大婚。”
皇上的声音不容置疑,他的目光扫过众人,最后落在了秦雨柔身上。
听到这话,秦雨柔喜不自胜,连忙磕头道:“陛下英明,臣妇叩谢陛下。”
显然,这个结果对她来说是意外之喜。
皇上若有似无地看了我一眼,眼中划过一丝狡黠。
我心中不禁生出疑惑:他到底是敌是友呢?
虽然他刚才帮了我,但同时也让秦雨柔得偿所愿。
皇上金口玉言,此事已经是板上钉钉,无法更改。
太后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我和皇上一眼,气得拂袖而去。
也罢,待过些时日,我再入宫向她老人家好好解释一番吧。
这梁王哪里算得上什么好人!
前世,我曾派人打探过他的消息,得知他荒淫无度,纵情声色,不仅纳了许多通房丫鬟,还养了不少外室,甚至偷偷摸摸地生下了好几个庶子。
这样的“福气”,我实在消受不起,还是留给秦芷慢慢享受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