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2我看着督军府里守着的鬼子,问她:“戏园子里有个九岁的小姑娘叫大水,你还记得她吗?”
魏可知想起那个可爱的小姑娘,微微展眉:“她呀,记着呢。
我们刚来这世界,总是犯错受罚吃不上几顿饭,这小姑娘就那么一个馒头,还总是要分我们一半。
那么小的身板还老想着帮我们干点杂活。”
魏可知以为终于与我找回了共同话题,继续追忆道:“大水入戏园子早,别人只把唱戏当生计,她却是个小戏痴,一心想成角,刻苦着呢!
好在祝老板也疼她,日后一定大红大紫呢。”
魏可知露出一点笑意,摘下手上名贵的手镯:“说了要报答她的,我却忘了,真是该打!
你把这镯子替我送给她。”
我看着她递来的帝王绿手镯,没有接:“是啊,这么好的孩子,祝老板都疼她,可惜昨儿死了。”
“后厨的大娘病得厉害,大水出门去给她买药,却被小鬼子抓走了。”
我没什么感情的陈述:“听说下半身都撕裂了,死的时候眼睛还没合拢呢,眼珠子还被剜出来泡福尔马林里当标本了。”
魏可知的脸一点点白了,我却没有住口的打算。
“账房张爷家有个念过高中的儿子,平日里张爷天天吹嘘他儿子,总说要娶个书香门第的儿媳才行,我们还笑过他这般作态。”
“谁知道他儿子是个地下党,严刑拷打后嘴还挺严,一口牙都被拔了,就是不开口,小鬼子只好把他五脏六腑挖出来,做点医学研究,也算是奉献科学了。”
“就是老咧个大牙冲你笑的那开朗小伙。”
“还有……”魏可知捂住耳朵尖叫:“够了!
不要再说了!”
我静静看着追悔莫及的她。
时代的一粒尘,落在个人身上便是一座大山。
只要处在这个时代,便有无数的人、无数的远方都和我有关。
魏可知有怎么可能置身事外?
我留下一句:“覆巢之下,焉有完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