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瞟了一眼爹爹身后扶起娇无力的女子。
“更何况,华阳公主与驸马一生伉俪,只邀妻,不邀妾。”
爹爹脸色明显有些挂不住。
“阿绾,你听我解释,我不是故意要隐瞒你的……我纳锦墨进门,实属情非得已。”
娘亲不耐烦地甩开他的手。
“不得已?
难道是有人逼着你这个朝廷命官逛花楼,还是她强迫你脱了衣服滚床单?”
她嗤之以鼻,“陆远非,今日我才看清楚,你有多么虚伪。”
说着,娘亲便拉起我的手,毫无顾忌地转头离开。
赏菊宴上,看着座上的长公主和驸马其乐融融,相敬如宾,娘亲叹了口气。
“囡囡,看到没有?
女子固然要自己强大,别人才不敢轻易背弃你。”
华阳长公主御下极严,曾答应驸马用情专一,不纳面首,前提是他也必须忠诚于她一人。
她不忍生育之苦,便要求驸马喝下绝子汤药,驸马亦心甘情愿。
我心头一紧。
世间竟当真有不求传宗接代,只求一颗真心的男子么?
嫁给裴湛三年,我迟迟不曾生育,怀过身孕也没能保住。
裴湛只安慰我说一切自有天定。
可我知道,他心中一直渴望舐犊之情。
“瑶瑶,如果可以,我真的很希望有一个我们的儿子,我会带他练剑,教他驰骋沙场,继承我的衣钵。”
我沉默了。
当初裴湛出征时私授军令,兵行险招,虽然后来险胜,却致使大军损伤惨重。
圣上龙颜震怒,要将他削爵囚禁。
是我跪在大雪天的皇城,一步一叩首,替他求情,皇帝感念我们夫妻情深,这才饶过了他。
可我的身体却因此寒气侵体,再难生育。
每逢冬日里,都会遍体发凉,小腹坠痛,而裴湛就会在我出门前,亲自为我填好暖炉暖手。
走出公主府时,天上已经飘起了濛濛细雪。
娘亲已经上了车轿,我正要坐上去,迎面却是小桃气喘吁吁的样子。
她憋红了脸,“小姐,我刚刚看到姑爷,姑爷他在桥上……在桥上抱着一个女子,还喊她的闺名!”
我平静问,“喊她什么?”
“喊她,霜儿。”
我下意识往断桥边走去,下一瞬,却顿住了脚步。
不远处的鹊仙桥上站着两个熟悉的人影。
是裴湛和我昔日好心收留的孤女晏如霜。
他们站在桥上,彼此依偎,共同在桥边栏杆上挂同心锁。
“霜儿,若是我能早一些遇到你好了,若是当时我没有那么冲动成了婚……”裴湛话音未落,晏如霜便倾身吻住对方。
从我的角度,恰好能看到油纸伞下,裴湛热烈地回吻。
他着了魔一般亲吻怀中的女人,吻得痴缠,仿佛要将人揉进骨子里。
“今朝若是同淋雪,此生也算共白头。
只要能和裴郎在一起,就算无名无分,我也愿意。”
“我一定会娶你,八抬大轿,鸿雁为信,从此你就是我的贵妾。”
“她陆雪瑶以后也休想欺你!”
声音朗朗,掷地有声。
他们手牵手离开了,消失在人声鼎沸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