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被燕止养得很好,短短三个月,便可和正常人一样走动。
只是偶尔头晕咳血,把他吓得传了一屋子的太医。
长公主经常揶揄燕止的担惊受怕。
“小夭儿,我这皇兄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名医昭进凤仪宫。”
“昨日听说你晕倒了,连朝服都没来及换就跑来了。”
燕止喂药的手一顿,示意长公主不要再说下去。
长公主欲言又止,最终还是闭了嘴。
我不是傻子,自然知道燕止为何对我这么好。
可我没想到,我住的宫殿是凤仪宫。
算起来,我也算燕止的小青梅。
那时的他是尊贵的太子,托了阿姐的福,我也跟着入宫成为公主伴读。
小燕止对谁都冷冰冰的,所以我也很怵,尽量避着他走。
可每次的偶遇,我都觉得他看我的眼神,很不对劲。
说给阿姐听,阿姐只是捂嘴憋笑。
后来,他为我出头责罚闹事公主,救下不慎落水的我,以及有意无意的刷脸,我开始不再抵触。
再后来,我出宫了,那懵懂模糊的感情,也随之抛下。
见我不在乖乖张口喝药,燕止有些紧张。
“夭夭,你别怕,我对你好,是我直接一厢情愿。”
“我不会逼迫你,我只想让你康健无忧。”
阿姐也对我说过同样的祝福。
整整十六年,除了阿姐,也就只有燕止是真心实意对我好。
阿姐告诉我夭非妖,而是桃之夭夭,灼灼其华之意。
燕止告诉我别害怕,天道对我不公,他就偏要护我。
后来,阿姐被攻略女抢了身体,又化作侍女为我死了一次。
那你呢,燕止?
你也会离我而去吗?
我还是疏远了燕止,开始自己喝药,去御花园散心也会特意避开他。
燕止不知为何会这样,只以为是自己的错,每次都站在远处眼巴巴的望着我。
长公主当了说客,问我为何如此狠心?
我指了指池里缩在角落的鲤鱼。
“你知道这只红鲤鱼为何不吃鱼饵吗?”
长公主摇头。
我淡淡一笑。
“前几日,它的配偶白鲤鱼撑死了。”
“因为红鲤鱼把鱼饵让给了配偶。”
长公主依旧不懂。
“可又和皇兄有什么关系?”
我羡慕长公主的天真,生在皇家,竟被保护得如同稚童。
刚想解释,就看见了朝我快步走来的燕止。
我想也没想起身就跑,可还是被他先行一步拉住手,紧接着天旋地转,我被他打横抱离开。
身后传来长公主的拍手叫好。
“皇兄这个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!整日装一副纯情劲儿可把我吓得不敢多说话!”
一路上,下人们纷纷避让跪地,生怕冲撞了脸色不好的帝王。
我也懒得挣扎,思索着对策。
可惜,面对的不是盛怒,而是小心翼翼的虔诚。
燕止怜惜的把我放在床榻上,单膝下跪,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匣子。
缓缓打开,是泛着润光的玉镯。
他边给我戴上边忍住泪意。
“此乃暖玉所制,最是养人。”
“收下它,好吗?”
温柔刀,刀刀致命。
那双泛红的桃花眼,恨不得溺死我。
我抿了抿唇。
“燕止,你是天子。”
而我,是个人人厌弃的野草。
燕止再也忍不住了,埋在我的怀里又气又急。
“天子如何?帝王又如何?我只是燕止。”
“我,只要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