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一个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的检验,所以法医很快出了认定结果,饮酒过量加外宿寒冷的冬夜,身体失温冻死了。
呵!能不冻死吗?
这座城市最大的特点就是冷,白天零下三十多度是常事,夜晚更冷,零下五十多度,每年不知道有多少醉鬼就这么冻死在外面。
所以,多一个海磊,实在见怪不怪,稀松平常。
古有诸葛亮借东风火烧赤壁,我借这冬夜冻死个人渣,不算过分吧?
当然,我知道,现在还不能高兴的太早。
因为他死只是第一步,对于我来说更重要的是——全身而退!
所以接下来我要打足一百二十分的精神,绝不能功亏一篑。
派出所里,警察询问,并做笔录。
“送海磊回来的白杨说,他给你打了手机你没接,然后把海磊送到你们单元门楼下,按了门铃对讲,让你下楼接他上去,你是回复确认了的。”
我泣不成声的摇摇头,哽咽着解释:“我是早上才看到来电显示的,昨天晚上我陪着婆婆喝了些红酒,早早就睡了,根本没有听到手机响,也没有听到门铃响,再说了,就算我听到了,也不知道密码改了,根本不可能下楼去接,都怪我,早知道就不该喝酒,早知道让白杨把我老公送到酒店去住,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......”
警察看了看拨打手机的时间,半夜两点半,按照路程估计,按门铃的时间是半夜三点。
这个时间,别说喝酒了,就是没喝酒,也都进入梦乡了。
警察无奈的摇摇头,安慰我:“你一个女人带个孩子以后的日子也不容易,节哀顺变吧。”
到了单元门口,海磊的遗体已经在亲友的帮助下送去了殡仪馆。
只有婆婆捶胸顿足的堵在门口,指着我破口大骂:“都是你这个丧门星,生了个不值钱的丫头片子,把我儿子都克死了,天天待在家里什么事情都不做,还喝酒贪睡,连手机门铃都没有听到,是你害死了我儿子,你要给我儿子偿命!”
我知道她这是无法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事实,把责任推给我拉我做垫背的,寻求心里安慰。
可是,我怎么可能给她这个机会?
她想要我命的时候,应该也是把责任怪在我头上的吧?
她昨晚拉我喝酒,也是想帮海磊灌醉我吧?
要不是知道那酒两万块一瓶,她能两眼放光放松警惕?
我捂着心口,痛心疾首,反问婆婆:“妈,我给你说过多少次,让你劝劝海磊不让他喝酒,你怎么说的,你说男人的事情女人少管,别影响他的事业,这话是不是你说的?你但凡劝着他不让他由着性子乱来,他能死吗?能死吗?”
我歇斯底里的样子一定很像影视剧里的咆哮帝,婆婆在我的温馨提示下,应该能想起,这两年来,每次海磊喝醉酒,我劝他少喝点时,婆婆在旁边偏护儿子厌恶我多管闲事的眼神和嘴脸吧?
婆婆蓬头垢面,哭的半边脸都是红肿的,听到我的质问嘴巴大张着,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我知道,她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惨,可是她和海磊商量着弄死我的时候,有没有想过我母亲也是个白发人,如果我死了,我母亲又会多么悲凉凄惨呢?
婆婆本就疾病缠身,昨天喝了那么多酒,虽然是红酒好酒对她的身体还是有影响,现在儿子也死了,又被我连声质问,终于彻底崩溃,瘫倒在地不省人事。
几天后她终于在ICU里醒了过来,脑梗引发偏瘫,以后只能瘫痪在床。
看到我时,她使劲的张嘴想要说些什么,但是只发出些呜呜噜噜的声音,口水就流的了满脸都是。
我凝着她,冷冷的笑了笑,转身就走。
她的儿子死了,我只是儿媳妇,没有赡养婆婆的法定义务,帮她结清医药费,又找了护工,已经仁至义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