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宋怡鹤临渊的其他类型小说《我死后,渣男抱着骨灰盒为我殉情完结版小说宋怡鹤临渊》,由网络作家“烟烟罗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我失踪的第三天,是谢家祭祖的日子。谢淮川早早结束工作。回到谢家,正在忙碌的谢母看见他一个人进屋。“宋怡呢,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?”谢淮川顿住脚,皱眉问:“她没回来吗?”我冷笑了一声。平时在工作上那么精明的男人,到了我的事上怎么会蠢成这个样子?我都失踪三天了!各条线索都指向我已经出事。他居然还理所当然地认为我已经回了谢家!听见儿子的话,谢母嗓门都变大了,“她哪回来过?都六天没来我这了!”“明知道今天祭祖,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回来帮忙!”“我看你就是太惯着她了!才让她这么无法无天没大没小,一点礼数都没有!”“她到底死哪去了?给她打电话让她赶紧滚过来!”这时,谢淮川的妹妹谢可儿也走了出来。“哥,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,非要跟那种女人结婚,要家世...
《我死后,渣男抱着骨灰盒为我殉情完结版小说宋怡鹤临渊》精彩片段
我失踪的第三天,是谢家祭祖的日子。
谢淮川早早结束工作。
回到谢家,正在忙碌的谢母看见他一个人进屋。
“宋怡呢,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?”
谢淮川顿住脚,皱眉问:“她没回来吗?”
我冷笑了一声。
平时在工作上那么精明的男人,到了我的事上怎么会蠢成这个样子?
我都失踪三天了!
各条线索都指向我已经出事。
他居然还理所当然地认为我已经回了谢家!
听见儿子的话,谢母嗓门都变大了,“她哪回来过?都六天没来我这了!”
“明知道今天祭祖,这么大的事也不知道回来帮忙!”
“我看你就是太惯着她了!才让她这么无法无天没大没小,一点礼数都没有!”
“她到底死哪去了?给她打电话让她赶紧滚过来!”
这时,谢淮川的妹妹谢可儿也走了出来。
“哥,我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,非要跟那种女人结婚,要家世没家世,要修养没修养的。”
看着谢可儿那张天真无邪的脸。
我原本麻木的心忽然又生出一股恶寒。
以前的谢可儿跟我很亲近。
她高中早恋,勾搭上有妇之夫,被搞大肚子后又遭到抛弃,是我替她瞒下这件事,带她去医院做的手术。
后来她又惹上不学无术的小混混。
跟着那些小混混到处惹是生非,打伤了一个路人。
当时的谢家没什么钱,谢淮川又一门心思扑在创业上。
是我掏出积蓄,替她摆平,才让她没被拘留,也没被学校退学。
那时候谢可儿挽着我的手,泫然欲泣道:“嫂子,要是没有你,我这辈子肯定就完了。”
“你比我哥对我还好,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姐姐,如果我哥敢欺负你,我一定帮你收拾他!”
可如今的谢可儿,双手环胸,提起我时神情轻蔑:
“要我说,你就该早点把她甩了!跟云舒姐在一起!”
“云舒姐可是沈家千金,你跟他在一起,对你的公司,对咱们谢家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!”
“不像那个宋怡,一个哑巴的女儿,对咱们家一点帮助都没有。”
“还成天病恹恹的表情,跟别人欠了她似的。”
谢母跟着帮腔,“可儿说得对!她不是躲着不回来么?正好趁这个机会跟她分手!”
“我也觉得云舒好,只要能攀上沈家,以后咱们的日子就好过了!”
听着母亲和妹妹的数落,谢淮川竟然皱起眉,破天荒呵斥道:
“行了!别再说了!”
谢淮川没留在家里吃饭,祭祖结束后便匆匆离开了谢家。
他一路驱车到邻市,来到一间工作室。
工作人员领着他,敲开了办公室的门。
“徐小姐,这位先生说是您朋友,找您有事。”
坐在桌前的徐昭昭抬起头,见是谢淮川,顿时脸一黑,“你来干什么?”
徐昭昭是我朋友,也是大学同学。
她见证了我与谢淮川相识再走到一起的全过程。
也知道我在谢淮川那受过不少委屈。
“宋怡在你家吧?你跟她说,赌气也要有个度!成年人了还玩离家出走这一套,有意思吗?”
徐昭昭从他的话里听出了异常,“宋宋离家出走?”
“你装什么装?每次我们俩吵架,她不都是往你那跑吗?”
“你有毛病吧?”徐昭昭蹭的一下推开椅子起身,“说话给我客气点,我可不是宋怡,什么事都能惯着你!”
谢淮川微微握紧手指,关节因用力甚至有些发白。
我知道他生气了。
毕竟这些年他过惯了我捧着他的日子,很少有人会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。
但我也知道,他只能忍着。
徐昭昭跟我不同,她家世不俗,谢淮川不敢轻易招惹她。
“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?宋宋好端端的为什么会离家出走?是不是你又欺负她了?”
见他没吭声,徐昭昭继续指着他的鼻子劈头盖脸地吼骂:
“看你这死人样就知道你欺负她了!谢淮川你真不是个东西!”
“宋宋真心真意对你,你就欺负她娘家没靠山,成天让她受委屈!”
“昨天那个宴会我听说了,你带着沈云舒去参加,你还是人吗?未婚妻都失踪了,你居然还带着小三招摇过市!”
“我就没见过出轨出得像你这么理直气壮的!”
谢淮川脸色阴沉如暴雨前的乌云,微微抽搐的嘴角像是压抑着随时会爆发的愤怒。
徐昭昭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,继续道:
“难怪宋宋前一周会哭着给我打电话,还说要约我见面聊。”
“肯定是你又欺负了她!”
一周前,我的确给徐昭昭打过电话。
当时是我第二次去医院做检查。
医生告诉我,我的脑部有个六厘米长的肿瘤,暂时不确定是良性还是恶性,需要等进一步的检查结果。
回到家后,我没有吃饭,坐在客厅等了谢淮川很久。
一直到晚上十点多,他才喝得醉醺醺,七扭八歪地回到了家。
我起身去扶住谢淮川。
他身上那股陌生的香水味混合着酒味熏得我有些想吐。
我忍着不适想告诉他今天去医院的事,可他却摆了摆手道:“有什么明天再说吧,我累了。”
他总是说明天再说、忙完再说。
但却没有一次想起来回头问过我。
后半夜我坐在客厅,心中的苦闷让我喘不了气。
最后拨通了徐昭昭的电话,想约她见面。
但那时的昭昭正好在国外,听上去很忙,我只好作罢。
徐昭昭的话让谢淮川脸色大变,“她一周前给你打过电话?具体说什么了?”
“当时我在忙,她没细说。但是我听得很清楚,她在哭。”
闻言,谢淮川脸色苍白,转身快步离开。
徐昭昭跟到门口,“谢淮川,要是宋宋出了什么事,我绝对不会放过你!”
她说着,掏出手机打电话,“爸!我的朋友失踪了,你帮我安排人......”
剩下的话我已听不清。
灵魂被迫跟着谢淮川越行越远。
从工作室出来,谢淮川闷头开车朝交警大队的方向去。
看着他那张铁青的脸,我只觉得可笑。
三天了,他终于想起去交警大队了解调查进度了吗?
就在这时,手机响了。
沈云舒懒倦细弱的嗓音从那头传来:“淮川,我有点不舒服,你过来找我好吗?”
我被车撞到奄奄一息,血肉模糊时。
我的未婚夫就在离我不到一百米的位置,正忙着送感冒的白月光去医院。
极度的疼痛中,我看着亮起的屏幕,拼尽全力爬过去。终于在电话挂断前一秒,用染血的手指滑开接起。
“淮川......”
我还来不及说什么,电话那头就响起暴怒的声音,
“宋怡,云舒生病了,给你五分钟滚过来,要不你就死外边吧!!”
电话被挂断。
那一瞬间,我丧失了所有的求生欲。
谢淮川,如你所愿,这一次我真的死了。
......
从医院出来,我有些恍惚地走在回家的路上。
医生的话和略带怜悯的神色,在我脑海里一遍遍重复。
“脑部四级胶质瘤,恶性。”
“乐观估计还有半年......建议先积极配合治疗。”
黎城的十二月很冷,寒风吹在脸上跟冰刃刮过似的。
我裹紧身上的大衣,将半张瘦削的脸埋进白色的围巾里。
摸出口袋里的手机,本想给谢淮川打个电话,犹豫片刻后,还是顿住了手。
其实来医院之前,我已经从电话里护士凝重的语气中,隐约猜到了结果。
我有些害怕,所以给谢淮川去过一个电话。
可接通后听到的不是安慰,而是他极度不耐烦的声音:
“不是跟你说了别在我上班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吗?”
“淮川......你能不能陪我去趟医院?”我小心翼翼地问。
“你怎么那么矫情!能不能别一点小毛病就这么大惊小怪?”
“......”
“先不说了,我很忙!”
没等我回应,他就急匆匆挂断了电话。
我的眼泪无声落了下来。
快过年了,黎城的街道上都挂满了鲜艳的红灯笼。
街头巷尾都是一片其乐融融,热闹非凡的景象。
可我却得了恶性脑瘤,也许很快就要死了。
如果我死了,我那可怜的聋哑人养母该怎么办?谁能帮我照顾她?
还有谢淮川,我们在一起四年,从校服即将走到婚纱。
如果我死了,他会是什么反应?会不会为我有哪怕一点伤心?
泪水模糊了视线。
我站在人行道的红绿灯路口,见绿灯亮起,抬手擦了擦眼泪,低头踩在斑马线上。
突然,伴随着刺耳的轮胎摩擦声,一辆越野车发了疯似的朝我冲了过来——
砰!
一股强烈的冲击力将我整个人撞飞,接着重重摔在地上。
浑身上下的骨头像是瞬间被撞碎了一般疼。
我趴在冰冷湿漉的柏油地面上,一动也动不了,鲜血和刺鼻的汽油味充斥着我的口鼻。
很多路人都围了上来,他们的议论声带着怜悯的语气——
“哎哟,看着好可怜,年纪轻轻的,怎么遇上那种不长眼的司机?!”
“那司机开车跑了,是肇事逃逸吧?”
“说不准是酒驾。”
“救护车怎么还不来啊?”
......
我艰难又缓慢地微微抬起头。
透过人群,我看见不远处,我的未婚夫谢淮川就在离我不到一百米的位置。
他坐在驾驶位,正面色不耐托着手机打电话。
副驾驶坐着的那个女人,是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,沈云舒。
掉落在我脸前的手机急促响起,是谢淮川打来的。
我几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,染着鲜血的手指艰难滑动了接听键。
那头传来谢淮川责备的声音,“你干什么去了?这么慢才接电话?”
我的身体好疼,疼得我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,只是虚弱地唤他:
“淮川......”
“别磨磨唧唧的,你现在人在哪?马上给我到清江路来!这里出了车祸,我的车堵在这走不了!过来接云舒,她有点发烧,得立刻去医院!”
“淮川......我出车祸了,就在——”
话还没说完,又被谢淮川打断:
“宋怡,有意思吗?我说这里出车祸,你也来句你出车祸?骗人也编个像样的理由行吗?”
“我没有......”
谢淮川冷笑一声,“我跟你说过,我和云舒就是朋友!朋友之间帮忙不是应该的吗?能不能别那么小心眼?”
我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。
嘴角传来咸腥的味道,我已分不清是血还是泪,“我真的......出车祸了......我就在你前面......”
谢淮川握着手机,推开车门下了车。
听见我的话,他朝人群的方向望了一眼。
接着微微皱起眉,将信将疑地刚要往这边走来——
“淮川。”沈云舒忽然叫住了他,“我的头好晕啊。”
闻言,谢淮川立即转身,快速走到副驾驶位置,关心问:“怎么了?”
“我也不知道,估计是发烧的缘故。”
沈云舒扶着额,嗓音柔弱,“要不还是别麻烦宋怡了,她本就对我心存芥蒂,我不想因为我影响你们俩的感情。只是一点小感冒,我还是忍忍吧。”
这话瞬间激起谢淮川的怒气。
他立刻对手机里的我吼道:“我最后问你一次,到底过不过来?”
看着那张我爱了四年此刻愠怒的脸,我不免苦笑。
我的骨头都碎掉了,我还怎么过去?
没听到我的回应,谢淮川怒气冲冲道:“不过来这辈子都别来了!”
说完直接挂掉了电话。
而我的意识也在这一刻跟着彻底消散。
......
再次睁开眼时,面前是正忙碌的医院抢救室。
“心跳停止了!立刻注射肾上腺素,准备心肺复苏!”
“联系到患者家属没有?”
护士摇头,“用患者的电话打过去没人接!”
“换个手机打!快点!病人快不行了!”
闻言,护士连忙拿着手机往外走,我站在门口,下意识地想让开路。
下一秒,护士直接穿过了我的身体。
这时我才发现,原来我已经化作一缕青烟,轻飘飘地浮在了空中。
我的意识被撞离了身体。
而此刻我的身体,正插满管子躺在病床上,做最后的抢救。
没等我适应,一股强大的外力忽然把我带去了另一间病房。
谢淮川坐在病床边,正在给沈云舒削苹果。
画面很温馨。
和谢淮川在一起四年,他从未像此刻照顾沈云舒一般悉心照顾过我。
沈云舒在他心中的位置举足轻重,这是我四年前就知道的事。
我们是大学校友。
沈云舒是谢淮川爱而不得的白月光,而我一直单恋谢淮川。
直到沈云舒出国,他郁郁寡欢,我默默守护在他身边,对他关怀备至。
他生病发烧,我衣不解带彻夜未眠地照顾他,醒来后他盯着我的眼睛许久,接着突然亲吻我的眼角,要将我拥入怀中——
“宋怡,做我女朋友吧。”
我喜极而泣,扑进他的怀里,以为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。
其实我心底清楚地知道,他始终还没放下沈云舒。
毕竟,我曾见过他喝醉后喃喃念沈云舒名字的样子。
可我仍然存有一丝侥幸,相恋四年,哪怕是块石头应该都捂热了。
更何况是人心呢?
况且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,如果没有放下过去,他怎么会向我求婚呢?
沈云舒突然开口,提起了我:
“对了,刚刚你和宋怡打电话......她会不会真出了什么事呀?要不你先回去吧,我一个人在这没事的。”
“她能出什么事?”谢淮川冷哼一声,“搞那么多花样无非是不想我和你见面,不用管她!想通了她自然就好了!”
我苦笑一声。
在一起四年,每次我生气或是受委屈,他从不会低头。
总是等着我自己想通,再自己把自己哄好。
可是谢淮川,此刻我在隔壁的抢救室命悬一线,生死难料。
我还如何哄好我自己呢?
就在这时,谢淮川的手机响了,来电是个陌生号码——
“您好,谢先生!这里是市人民医院,有位宋怡女士在我们这里抢救,情况很危险,您赶紧到医院来吧!”
我以为谢淮川会立刻调转车头去找沈云舒。
毕竟好多次我与沈云舒同时有事,他都会毫不犹豫放弃我,选择她。
可没想到谢淮川面露迟疑,“云舒,我现在有点事要去办,办完就过去找你,你先休息会儿好吗?”
沈云舒语气委屈,“可人家现在就想见到你嘛......什么事不能先放一边?”
“我总感觉宋怡已经出事了,我得去趟交警队了解下调查进度。”
“怎么会?宋怡明明只是跟你赌气,离家出走而已呀。”
“但是......”
“那你实在担心的话,就先去吧,我没事的。只不过......”
沈云舒停顿片刻,语气惋惜:“一会儿我哥要来接我,我还说引荐你跟他认识,看来只能下次了。”
“你哥等下要去你那?”
“对呀,不过宋怡的事更要紧,等下次有机会——
话还没落,谢淮川直接打断:“我先过去找你。”
看着谢淮川没有片刻犹豫,猛打方向盘,调转车头的样子。
我不免觉得可笑。
这才是谢淮川啊!
在他心里,什么事都比我重要的谢淮川!
......
三十分钟后,谢淮川出现在沈云舒的公寓。
他进屋后目光搜寻片刻,“你哥呢?不是说你哥要来找你么?”
“他临时有个会,暂时过不来。”
沈云舒撅着嘴,一副委屈模样:“你眼里就只有我哥,一点都不关心我!”
“我怎么可能不关心你?你说身体不舒服,现在好点了吗?”
“没好。”沈云舒拉着他的手,覆在自己胸口,“心跳都还有点快呢!”
谢淮川微微皱起眉,将手抽回,“要不我陪你去看医生?”
“不用,你给我治治就好了。”
话里的暗示很明显。
可谢淮川却没有像前两次一般,反倒是正了正脸色:
“既然你没什么事,那我先走了。”
沈云舒表情一僵,“你不留下来陪我么?”
“公司还有点事要处理。”
见她情绪有些低落,谢淮川温声哄道:“乖,下次来看你。”
随着谢淮川出门,我看了眼沈云舒。
她原本委屈的面容变得阴沉,嘴唇一开一合,声音轻不可闻,但口型却让我看得清清清楚楚:
“你永远都不可能找到她。”
我顿时怒目圆睁。
她知道我的身体在哪!否则不可能说出这么斩钉截铁的话!
难道真是她把我藏起来了?
对,应该就是她!
除了她,没人会费尽心思把我藏起来,不让谢淮川发现!
那日从交警队出发去医院前,她特意打过一通电话。
看来那通电话就是安排人提前把我的身体转移!
想到这,我周身阴冷,恨不得冲上去抓住她的头发,逼问她到底把我藏到哪了!
可我做不到,灵魂只能再一次被迫跟着谢淮川离开。
停车场内。
谢淮川坐在车里,并没有立刻发动车辆。
他点了支烟,吞云吐雾间拿出手机,打开和我的微信聊天页面,最后一条是三天前我给他发的信息——
给你煲了汤,晚上早点回来吃饭。
谢淮川握着手机,那条信息他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。
两根烟燃尽,他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片刻——
什么时候回来?
看着这一幕,我只觉得可笑。
谢淮川,我回不去了!
就算我还能活下来,我也不会再回去了!
你不配!
-
我失踪的第五天。
深夜,谢淮川结束应酬,醉醺醺回到家里。
他推开门,看着漆黑一片的屋内,嘟囔了一句,“怎么不开灯?”
打开灯,谢淮川跌跌撞撞走到沙发前躺下。
他胡乱扯开领带,伸手摸到茶几上放了三天的水杯,往嘴里灌了一大口。
“宋怡,给我煮点醒酒汤!”
以往他每次应酬回来,我都会坐在沙发上等他,给他冲蜂蜜水,再煮一锅醒酒汤。
久而久之,他养成了习惯,每次酒后都要喝点汤才能安稳睡觉。
没听见回应,谢淮川踉踉跄跄从沙发上爬起来,皱眉往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。
并没有看见应该在那里忙碌的我的身影。
他费力站起身,七歪八扭地走进厨房。
电压锅里的汤一直没处理,传出阵阵馊味。
谢淮川拿出汤勺,自顾自地舀了一勺,送进嘴里。
下一秒,他丢掉勺子,抱着洗碗池吐得昏天暗地。
回到卧室。
他坐在床边,满眼红血丝,盯着床头柜上我和他的照片发呆。
十九岁的我一袭白裙,手里拿着给他准备的矿泉水,站在他身边,笑容腼腆而羞涩。
那时我们认识刚满一年。
十八岁,我随母亲来到黎城,转学到了黎城高中念高三。
因为我的家世,加上我平时沉默寡言,我很快成为了小团体霸凌的目标。
书本被撕烂,凳子被涂胶水,头发被剪都是每天的家常便饭。
我不敢告诉母亲,她为了养活我已经够辛苦了,不能让她再为我担心。
于是我把希望寄托在了老师身上,我鼓起勇气走进办公室向老师求助。
可很快我就遭遇了更严重的报复。
被一群人围堵在巷子里的那天,他们把我按在地上打,而后又强行扒掉我的衣服,手机对准我拍照。
我摸到书包里掉出来的铅笔刀,决心要跟这群畜生玉石俱焚。
就在那时,谢淮川出现了。
他用手里的篮球砸中带头的女生,又快速抢走正在拍摄我的手机。
他将满目疮痍的我护在身后,捏着手机警告他们,要是再欺负我,手机里的视频就是证据。
在他的维护下,我平安度过高三的生活,并在高考中取得优异成绩,义无反顾报考了他所在黎城大学。
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,我买了水,穿着白裙去篮球场看他打球。
他笑着揉了揉我的发顶,“恭喜你啊宋宋,以后你就是我的学妹了!”
在队友的建议下,他跟我一起拍了张合照,说是纪念我考上黎大。
站在他身旁时,我紧张得心脏快从嗓子眼儿冒出来。
也正是在那一天,我见到了沈云舒。
她姗姗来迟,看着跟谢淮川拍照的我,有些疑惑。
看着谢淮川慌张解释的样子,我知道,他喜欢沈云舒。
于是我识趣地将十九岁的懵懂情愫全部埋进了内心深处。
在心中默默祈祷,希望这个给我的世界带来明媚阳光的少年能够永远幸福。
只是没想到六年后。
当时将我从黑暗中拉出来的少年,会亲手把我再次推入黑暗。
......
谢淮川始终盯着那张合照,不知在想什么。
他手指划过照片上我青涩的笑脸,嘴唇喃喃唤着我的名字——
“宋宋。”
这一幕只让我觉得讽刺。
在我需要他时,他弃我如敝履。
我失踪后,他还忙着出轨,跟他的白月光上床。
如今装出这副深情的样子,给谁看?
不知过了多久,谢淮川放下相框,掏出手机给助理打了电话——
“你找人查查宋怡的下落,看看现在人在哪。”
话音刚落,门口突然传来刺耳的门铃声。
他丢掉手机,几乎是小跑到了门口,拉开门时,大门外立着一束纤细的白色背影。
“你还知道回来吗?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了?!”
沈云舒是黎城沈家收养的女儿。
父亲是沈氏集团董事长,母亲是富家千金。
而哥哥沈时祺则是叱咤商场,号称点金胜手的金融大佬。
在沈云舒回国前半年,谢淮川总是频繁去国外出差。
我以为是他的公司刚起步比较忙,所以没在意。
直到我给他收拾行李箱时,发现了他没来得及处理的中转车票。
原来每次不管他飞哪个国家,最终都搭乘中转车去同一个城市——
巴黎。
沈云舒就在巴黎。
我拿着那沓车票质问他,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,很快变得理直气壮。
“我是去找了云舒,但我是为了公事!”
“沈家家世不俗,她哥哥是金融界一哥,只要她能帮我搭上她哥哥那条线,晶锐很快就能在黎城站稳脚跟!”
“我这么辛苦是为了什么?不就是为了给你更好的生活吗?你这么疑神疑鬼的有意思吗?”
到了后面,他干脆不再解释,调转枪头指责我:
“云舒从小被遗弃在孤儿院,孤苦伶仃。如果不是遇到了沈家,她的生活会很惨!”
“你能不能稍微有点同情心?别事事针对她!”
想起这番话,我都觉得讽刺。
他好像忘了,我也是被收养的。
寒冬腊月,两岁的我缩在垃圾堆旁边哭,要不是遇到正在捡废品的我的养母,我恐怕已经死在那个冬天了。
那次之后,他变得更加明目张胆,几乎每周就要飞一次国外。
为此我们又爆发过几次争吵。
直到沈云舒回国那晚,我发高烧,烧得意识有些模糊,用尽力气给他打电话。
电话接通后他甚至没听我说完,就打断我并迅速挂断。
即便他速度很快,但我还是听见了机场播报的声音——
他去机场接沈云舒了。
我生病发烧,无人照顾,而我的未婚夫却忙着去接回国的白月光。
我握着手机,身体不断发抖,夺眶而出的眼泪都是滚烫的。
最后我强撑着打了120,救护车将奄奄一息的我送去了医院。
再睁眼时,我躺在病床上,脸色苍白打着点滴。
谢淮川站在一旁,双手环胸满脸不悦,没有关心只有指责:
“多大点事就闹到打120?”
“你不知道我很忙吗?感冒了就吃点药在家休息,非得闹这一出是吧?”
看着他抱怨的神情,我有了结束一切的念头。
“谢淮川,我们到此为止吧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他眉心紧蹙,“你脑子烧糊涂了?”
“我很清醒,我决定跟你分手,解除婚约。”
谢淮川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。
“宋怡你有完没完?没错!我今天确实去机场接云舒了,她刚回国,一切都不熟悉。这么多年的同学,我帮帮忙怎么了?”
“你怎么总是这么小心眼?”
我扯了扯嘴角,不免觉得可笑。
她的父亲母亲哥哥都在黎城,哪怕安排个司机都行。
非得他上赶着去接么?
这句话我并未说出口,只是抬了抬滚烫的眼皮,平静开口:
“不重要了,你们俩的事我不关心。趁还没结婚,早点结束吧。”
我将那枚素圈戒指摘下,“出院后我会去你家收拾东西搬走,两家长辈那边我去说明,你不用担心。”
意识到我的认真,谢淮川终于慌了。
他立马给我保证,以后一定跟沈云舒划清界限,除了公事,绝不会私下跟她来往。
见我无动于衷,他噗通一声跪在我面前,红着眼眶道歉:
“对不起宋宋,是我不好,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。”
“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没照顾好你,我错了,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。”
那声‘宋宋’让我心口颤了一下。
他已经很久没喊我‘宋宋’了。
我突然想起刚认识他时,他将我护在身后,赶走那些围攻我的人,安慰我说的话。
“宋宋别怕,有我在,他们不敢再欺负你。”
那段回忆让我顿时鼻头一酸,眼眶逐渐泛红。
谢淮川见我不说话,又搬出了我的养母,说我母亲现在身体不好,希望我早日有所依靠。
我不能在这个时候刺激她。
在他声泪俱下的道歉挽留中,我还是心软了。
为四年前那个恣意潇洒的少年,为我这四年的真心实意,也为了我母亲。
从那日起,他的确有所收敛。
除了工作需要,他几乎没再跟沈云舒有过任何私下往来。
当然,那都只是我以为罢了。
......
或许谢淮川也意识到鹤临渊的确不好招惹,便应了沈云舒的建议。
“云舒,谢谢你,要不是你,我都不知道怎么带领晶锐度过这次难关。”
沈云舒起身坐到他腿上,胸口紧紧贴着他,“我说了我爱你呀,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。”
谢淮川眼眸微动,“云舒......”
沈云舒搂住他的脖颈,仰头吻住他的唇。
......
沈云舒跟着谢淮川带回了家。
两人一进门,就搂在一起吻得难舍难分。
身体交缠,他们一边相互啃吻,一边往沙发的方向去。
直到看见茶几上和我的合照,谢淮川脸色一变,立马推开趴在他身上的女人。
“云舒,我们不能这样,我马上就要结婚了,要是宋怡知道了......”
“不让她发现不就行了?”
谢淮川瞥了一眼照片里扬着明媚笑脸的我。
有些心虚地嗫嚅着唇,“我......”
我不禁觉得可笑。
原来渣男也会心虚么?
沈云舒衣衫半褪,在他耳边呵气如兰,“你的身体可比你的嘴诚实。”
“昨晚你明明要了我那么多次。”
“你不是说宋怡太保守,一直拒绝婚前性行为,让你憋得难受吗?”
“淮川,我就在你面前,你不想要吗?”
她说着,手指如同滑腻的蛇,捏住了他西裤的纽扣。
谢淮川呼吸粗重,眼中翻滚着强烈的欲念,很快翻身将她压进沙发。
倒下去时还不忘伸手将我的照片盖在茶几上。
两天下来,我原本就失望的心早就已经死了。
看着俩人颠鸾倒凤的画面,除了恶心我并没有其他感觉。
我不想看,但灵魂又被迫禁锢在谢淮川周围。
只能缩在角落堵住耳朵,不去听那令人作呕的声音。
两人一直纠缠到半夜,才一起回卧室洗漱休息。
月朗星稀,房间里只剩下轻微的呼吸声。
忽然,沈云舒从床上坐起来。
她看了看谢淮川,确定他还在熟睡后,下床轻手轻脚来到桌前。
在抽屉里翻出了我的护照及其他身份证件。
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找我的护照。
但直觉告诉我,她没安好心。
我冲过去想阻止,但透明的手连她的头发丝儿都碰不到。
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把我的证件藏进了自己包里。
我以为谢淮川这次总算相信我出车祸的事实。
毕竟护士的电话有可能是恶作剧,那交警大队的电话打过来总不会再作假了。
没想到他漫不经心地扯了扯领带,“你也是宋怡请来的演员?我真好奇她给了你们多少钱,你们能演得这么逼真?”
这话让对面的警察有些生气,“谢先生!我们没跟你开玩笑!这里是市交警大队!我再通知你一次,宋怡女士遭遇了车祸,请你尽快到队里配合调查!”
挂完电话后,谢淮川握着手机有些发愣。
沈云舒伸手搂住他的脖子,动作亲昵,“谁的电话?又是宋怡吗?”
谢淮川回过神,立刻挣脱开沈云舒的手,“云舒,我出去一趟,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。”
“怎么了?出什么事了?”
“宋怡可能真的出了车祸,我得去交警大队看看。”
沈云舒拉住他,“会不会是恶作剧啊?无缘无故怎么会出车祸呢?”
谢淮川皱了皱眉,表情凝重,“不管怎么样,我还是得先去看看。”
“我陪你一起去吧。我跟宋怡好歹是校友,我也不希望她有事。”
-
交警大队。
负责的交警将一沓照片递给谢淮川,“谢先生,这是我们在事故现场找到的物品,请您确认一下,是不是宋怡女士的?”
谢淮川低眸,一张一张翻阅手里的照片。
第一张是一条白色的毛线围巾,上面染着零星的血迹。
接下来,是被撞到一边的单只棕色雪地靴。
我看见谢淮川拿照片的手猛地颤了一下。
他应该认出来了,那双雪地靴,是我们在一起他送给我的第一份也是唯一一份生日礼物。
谢淮川有些颤抖地翻出第三张照片。
整个人顿时僵在了原地。
照片上,是一枚素净的白金戒指,内围刻了XS两个字母。
那是我们前些日子定下婚期,一起去珠宝店选的。
我顾及他创业不易,不想让他太破费。
所以选的店里最便宜的那一款,还让店员在戒指上刻上了他和我的姓氏的大写字母。
当时他感动地将我拥入怀中,信誓旦旦承诺我,等公司稳定下来一定会给我补一枚又大又闪的钻石婚戒。
只是我再也等不到,也不必再等那一天了。
谢淮川声音有些抖,看向交警,“这些东西确定都是在车祸现场找到的?”
“当然!所有东西都在这了。”
“车祸发生在哪?是清江路吗?”
“是的,今天下午一点,发生在清江路的车祸,目前肇事车辆已经逃逸,我们还在全力追捕中。”
谢淮川的脸唰的一下失去了血色,眼底掠过明显的慌张。
他微微闭了闭眼,试图平复紧促的呼吸,而垂在身侧的手指攥得很紧,因过度用力甚至能看见泛白的骨节。
我飘在空中,静静看着他冷笑。
在我奄奄一息时电话跟他求救,他不止不信,还说出那些伤害我的话。
如今照片就摆在面前,终于相信了吗?
我真好奇他现在是什么感受。
沈云舒忽然开口问:“说不准是宋怡恰好把东西落在现场了呢?怎么能证明出车祸的就一定是宋怡呢?”
交警闻言瞬间皱起了眉,“这位女士,您是在怀疑我们办案的专业性吗?”
被交警这么一问,沈云舒脸色一变,忙解释:“我不是这个意思......”
谢淮川眼前一亮,出声打断,“她说的也没有错,毕竟我们还没有看到宋怡本人。”
交警看了谢淮川一眼,“宋小姐在发生车祸后就被送往了市人民医院进行抢救,我相信医院应该已经联系过你们了。”
闻言,谢淮川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。
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手机,没吭声。
交警又道:“我们现在要去医院调查,正好,你们跟我们一起去吧。”
提议达成一致。
一行人走出交警大队,各自上各自的车。
沈云舒刚要上车,突然对驾驶位的谢淮川道:“等我一下,我去打个电话。”
说着,她急匆匆地拿着手机走到了另一侧。
见她神色异样不知道在对电话那头说什么。
我隐约感觉,似乎跟我有关。
于是我想靠近她,听一听那通电话的内容。
可我就好像被强行禁锢在了谢淮川一米以内的距离,半步都离不开。
只能眼睁睁看着沈云舒打完电话,回到了车里。
......
到了市人民医院。
在办案交警的要求下,护士带着一行人径直来到抢救室。
可到了门口,才发现病床上只剩下拔掉之后胡乱散落的仪器,并没有我身体的踪影。
见此,交警立刻问:“伤者呢?”
护士明显慌了,“我不知道......明明十分钟之前还在这里的,怎么会突然不见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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